他们离开、替代,时代终结、轮回 | 传统掌门人之“死”

原创 文/林嘉浩 时间:2019-03-27 9:46

“世界变化不停,江河川流不息”。也如时代的更替,也如人的变化。我们总会感叹故人的离去,我们也会憧憬新人的到来,我们敬畏时代,更要敬畏这些改变时代的人。

“现在的iPhone已然失去灵魂。”

虽然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从身边最喜欢苹果产品的发烧友嘴里听到,心中还是依旧会感到诧异。没错,从iPhone在2007年首次亮相到iPhone3、iPhone3GS、iPhone4,每一款产品都在改变着移动通讯行业,改变着这个世界,那时iPhone代表着时代,那时iPhone代表着变革,而苹果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更是被称之为能够改变世界的男人。

从那时起,他就成为了一个伟人,和其他所有改变世界的人一样让人远远遥望着。

以前,每次在电视上,在报纸上看到有伟人离开时都会发现有许多人会怀念、会哭泣、会铭记,而我却感觉这仅仅又是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离开,我的心依旧跳动,世界依旧继续运转。所以2011年10月5日当电视中传来史蒂夫·乔布斯逝世的消息,在当时并没有让我产生内心的波澜。

但当没有乔布斯的苹果推出了iPhone SE这个被誉为苹果历史上最差的手机时,当没有乔布斯的苹果连续5年都改变iPhone的外观时,当史蒂夫·乔布斯的继任者库克认为一切以利益为上时,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看似遥远的他们其实距离我们的生活是那么的近。

原来他们的离开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影响我们的生活,而当我最终放弃iPhone,拿起安卓手机时,也会开始由衷地怀念那个摸着胡子、富有创造力、坚持自我的男人。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则永远在更迭。

虽然汽车行业不像手机那样,我们能够那么轻易地触摸,但是随着汽车保有量的日益增加,汽车也进入了千家万户,成为我们生活的重要部分。作为汽车的“母亲”,这些汽车制造商的掌门人也成为了那些改变世界的人,那些能够影响我们生活的人。

虽然从上海到丰田汽车总部有着19度的经度差、到大众德国狼堡有着7个小时的时差、到福特的底特律更是有着12,472公里的距离,但这些车企掌门人的每一次变动都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

现在,我们所处的汽车行业正在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更迭,戈恩的被捕、穆伦的下台、蔡澈的离职、郑梦九的退出,汽车行业将他们与我们都紧密相连。无论我们多么渺小,多么卑微,这一个时代的变化,这一场战争的硝烟都必将会波及到我们。

离开,意味时代的终结

“大众汽车集团目前运营情况良好,基础工作已经完成。随着下一阶段改革工作的启动,我想要祝愿我的同事赫伯特·迪斯、管理董事会,以及团队所有人好运,祝你们成功。期待你们在未来一切安好!”当2018年4月13日大众集团前CEO穆伦发完最后一封邮件,一个属于他的时代结束了。

2015年9月18日,美国曝光大众在尾气排放测试中使用作弊软件,成为大众近年来最大的劫难;9月24日,时任大众首席执行官的马丁·文德恩引咎辞职,在人事洗牌中,穆伦和迪斯相继从其他品牌登上了大众的舞台。

超过1,300万辆车在全球被召回,市值突然缩水三分之一,在美国需要赔偿两百多亿美元,总损失预期接近千亿……“排放门”给大众造成的打击有多狠,那么穆伦在那个关口的担子就有多沉,立下的功勋也就有多大。

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蜀国谋臣诸葛亮的辛酸让时隔1800年后的穆伦也一样感同身受。上任后的穆伦采用了坦诚公开的态度去积极配合解决“排放门”问题,将大众的形象恶化程度尽量减轻;通过谈判协商控制赔偿开支,并推行架构改革和放权,开源节流应对巨大负荷。尽管口碑一度受挫,但大众实际上的业绩并未真正遭到重创,2016年和2017年,连续两年登顶全球车企销量榜之首。

对大众来说,穆伦不仅是将公司从“排放门”泥潭中解救出来的最大功臣,也为公司指明了未来方向——在研发电动汽车和自动驾驶汽车领域发力,回归到盈利的轨道。我们今天能够看到诸多“大众未来将推出XX款电动车”的公告,都离不开穆伦的规划。更深层次的要素在于,穆伦一心推进大众体制改革,欲使尾大不掉的公司在体系上更为现代化。

无论成功与否,因为穆伦,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大众在新能源转型道路上的决心和信心,更是因为穆伦一心推动大众体制改革,我们才能看到大众未来发展的希望。但穆伦的离开让这一切都悄然停止。

2017年5月22日,马克·菲尔兹离开福特;2018年4月13日,大众集团前CEO穆伦离职;2018年7月25日,FCA掌门人马尔乔内离世;2018年9月27日,带领奔驰重回巅峰的蔡澈宣布接班人;2018年11月19日,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董事长戈恩被捕。

短短不到600天的时间内,世界销量前十的企业中,一半的掌门人进行了更换。时间不会欺骗,更不会倒退,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最终会以这样的方式谢幕,不知他们还是否依然会选择前行,但是对于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前CEO卡洛斯·戈恩来说,这一生留下的传说已经足以告慰人生。

从1996年进入雷诺,到现如今缔造全球汽车行业巨头雷诺-日产-三菱联盟,22年的光辉岁月倏然而逝,但这22年里,出生于巴西的法国人戈恩创下的奇迹,无论是在汽车圈还是经营管理圈,都曾经是一段佳话。

素有“成本杀手”之称的戈恩,从进入日产的那一刻起,就强行推行大裁员计划,日产全球14%约2万名老员工在戈恩的手中遭到解雇。同时戈恩还关闭了日产在日本的五座工厂,简化供应商体系和股权结构,拍卖掉诸如日产宇航业务等板块。

在戈恩的领导下,日产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扭亏为盈。在2000年财政年度报告中,日产汽车实现了27亿美元的赢利。4年时间,全部还清了公司2万亿日元的债务。日产公司由一个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企业,变成了全球利润率最高的汽车公司之一。

不仅如此,2017年在戈恩的领导下,雷诺日产联盟快速将三菱收购,并且成立雷诺-日产-三菱这个巨无霸联盟,销量一举超过大众集团。而三菱汽车也一改原来在中国的保守态势,接轨国际,将更新的车型,更先进的技术以及更加完整的体系能力带到广汽三菱,那些能够开上广汽三菱欧蓝德的人或许只会感受到四驱系统带来的超强稳定性,但是却不会想到卡洛斯·戈恩是他们能够开上这辆车的关键。

这些身居高位的全球汽车集团的领航者,台前幕后,光辉亮丽,一旦卸掉身上的职位标签,不再出现在媒体和大众视野中,他们的生活不再与这个汽车品牌息息相关时,便成为了过去的英雄,其后的命运犹如一朵朵失去了土壤和水份的鲜花,终究逃不过枯萎和凋零。

几乎所有英雄的退场,那一刻,都伴随着沉重与忧伤。

2018年7月25日,马尔乔内在最后的岁月,始终用一种倔强固执,为自己的人生末段营造一种笃定坦然,却也催生了终场引爆的意外愕然。

2004年6月马尔乔内被任命为菲亚特首席执行官,不仅面临一个亟待扭亏为盈的烂摊子,同时还遭遇到通用汽车和菲亚特背后Boss阿涅利家族之间的恩怨情仇,及关联到菲亚特汽车合资公司所有权的纠纷。经过马尔乔内苦心孤诣地运作,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马尔乔内敏锐地捕捉到了机遇,获得了克莱斯勒资产所有权,并由此开启欧洲中等车企收购底特律三巨头的先河——当然目前来看此后也不可能再复刻这个奇迹。

对马尔乔内来说,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收购兼并,他居然通过承诺分享工程资源和技术而不是现金承诺,便征得了克莱斯勒的同意。2011年,为了使汽车业务更纯粹化,菲亚特将工业资产剥离,汽车业务与克莱斯勒进行合并。

自然,最大的盛举便是2014年完购克莱斯勒股权,并着手推进五年中期规划,较之雷诺-日产-三菱的邦联式联盟,菲亚特-克莱斯勒更是一个浑然的整体,从最低端的菲亚特、克莱斯勒、JEEP到阿尔法·罗密欧、玛莎拉蒂、法拉利,马尔乔内打造的FCA集团成为所有后来者所必须仰望的标杆。

然而,也并非所有的离开都是不期而遇,对于蔡澈来说,在职业生涯的巅峰离开,更是一种境界的提升。当然如果没有他,全世界的豪华汽车品牌就会黯然失色,没错,蔡澈改变了豪华品牌的游戏规则,更是逆转了豪华品牌市场的格局。

蔡澈与戴姆勒的不解之缘超过30年,这个睿智的土耳其人,尽管是工程师出身,却并不刻板。蔡澈是有帅才之人,他在2000年空降奥本山掌管克莱斯勒时,没人能想到短短4年后,他就让克莱斯勒盈利高达15亿美元以上。

在上任第八个年头。当宝马还因其背后的匡特家族而在产品设计上畏手畏脚,这位蓄着古拙“海象胡”的CEO却为奔驰品牌找准产品定位,开始推行年轻化战略。从对手的失误中吸取教训,大改奔驰品牌古板的车身样式,推出GLA等更迎合年轻消费者需求的车型,也开启了奔驰最好的黄金时代。

2017年,戴姆勒集团全球总销量达到330万辆,同比增长9%,创下历史新高。其中,梅赛德斯-奔驰及SMART品牌全球销量达242.4万辆,中国市场销量达到61.7万辆,相比2016年同比增长25%。这一年,奔驰在全球重新夺回了第一的位置,蔡澈也夺回了尊严,而这一夺就是至今。

无论马克菲尔兹从艾伦·穆拉利到穆伦,还是从塞尔吉奥·马尔乔内到卡洛斯·戈恩,每个时代皆是如此。在他们带领下而形成的庞大的汽车帝国,无论是推动汽车行业向前迈进,还是在全球汽车发展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对于他们的接任者来说,如何超越成为了在任期间永久的任务。

替代,点燃希望的烛火

旧人离去,自有新人的加入。

当马克·菲尔兹转身离开带有椭圆形蓝字白底福特LOGO的办公室,韩恺特正在摩拳擦掌规划着福特的未来,当穆伦发完最后一封邮件时,迪斯已经想好了自己上任第一封邮件的内容,虽然距离蔡澈真正离任还有2个月的时间,但康林松对于奔驰未来发展已经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相比上述所有的变动,马尔乔内和戈恩的突然离开,让麦明恺和蒂埃里·波洛雷却显得无从下手。

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他们离开,就有人顶上,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启,随着电气化、智能化、自动驾驶时代的到来,以2018年为元年,全球汽车工业开始了新一轮的革命,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刚刚更换完掌门人的大众和福特。

如果文德恩和穆拉利还在位,一定会对现在的大众福特产生疑问,这两家来源于不同大陆甚至在很长时间内都是“敌人”的企业却在两位新任掌门迪斯和韩凯特的带领下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合作。

且不说福特工厂即将下线挂着VW标志的汽车,更不说福特将和大众在皮卡技术上进行深度合作,当大众即将收购福特这样的消息传出,我们不禁会感受到时代变化的力量。然而选择合作的还并不仅仅是大众和福特。

在刚刚结束的日内瓦车展,奔驰和宝马这两个“死对头”却在移动出行以及自动驾驶上将展开深度合作,虽然康林松还没有正式接过指挥棒,但是改变却已经潜移默化地发生着。

作为奔驰第一位非销售出身的销售负责人、戴姆勒历史上第一位经济学出身的全球研发总裁、第一位非德国籍的CEO,康林松不像蔡澈一样拥有工程师出身。回望康林松的职业生涯,30岁就因在戴姆勒二级经理岗位上的优异表现获得了欧洲汽车圈的关注,也正因为他非工科出身的特殊身份,使得他在趋势把控上有着敏锐的嗅觉,在采购领域即发挥了长处,又深入了解了汽车产业。

在他的带领下奔驰汽车的未来也将褪去蔡澈的印记,重新焕发出属于这个年轻人的光芒。

同样年轻气盛的麦明恺虽然不像康林松那样拥有过渡期,这个接过了马尔乔内权杖的英国裔高管一直被称作“Solid Dealer Guy”原因就在于他极其擅长渠道运作,在诸多细节之处比马尔乔内青出于蓝也在可期之中。但即便手握JEEP暴涨的骄人战绩,麦明恺将来能否复制马尔乔内的成功,却是一个问号。

从现在来看,麦明恺上任之后便积极执行马尔乔内留下的5年战略规划。在相继出售了汽车零部件子公司玛涅蒂·马瑞利(Magneti Marelli),机器人业务柯马,以及对诸多品牌与零部件公司的拆分与重组,FCA获得了充足的现金流。拥有更多子弹的麦明恺开始不断寻找正确的靶子。在提升FCA集团运行效率的同时,追求利润最大化成为了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无论是在意大利投资45亿美元,还是时隔30年后在美国底特律新建准配工厂,FCA正在以一种全新的姿态来应对即将迎来的挑战。巨象转身不易,断臂自保更是会阵痛连连,但是放眼更加广阔的未来,麦明凯带领下的FCA也正在逐渐从低谷走出,并且呈现出属于他个人的特点。

“世界变化不停,江河川流不息”。也如时代的更替,也如人的变化。我们总会感叹故人的离去,我们也会憧憬新人的到来,我们敬畏时代,更要敬畏这些改变时代的人,无论结果如何,时间永远是最忠实的记录者,而我们也不仅仅只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更是参与者和革命者,难道不是吗?

本文节选自《汽车公社》杂志3月刊封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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